199.來訪者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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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.來訪者2
叔侄倆玩得累了，躺在一塊兒聊天。
主要是楊可在講，李玩負責傾聽。
聽著聽著，有些昏昏欲睡，兩片眼皮開始打架。
一股煙味飄了進來，李玩警惕地睜開眼睛，瞌睡蟲一下子跑沒影了。
他跳下床，半個身子掛在窗戶外邊，四處一瞧，見滾滾濃煙正從樓下冒出來。
楊可也聞到了煙味，連忙下了床：“怎麽回事？”
李玩搖頭：“咱們下去看看。”
兩人飛快地下了樓，很快找到了所謂的“起火點”。
原來是保鏢準備做飯的時候，不會使用土竈，一直沒能成功點燃木柴。結果就導致煙量巨大，竈洞裏卻始終只有火星，木柴根本燃不起來。
整個廚房裏濃煙彌漫，能見度極低，嗆得裏面的幾個人直咳嗽，眼睛熏得通紅，狼狽不堪。
李玩哭笑不得，讓他們先出來透透氣。等煙霧散了，他再走進廚房，先是用從村民那裏要來的麥稈點燃火，再放入一把細小的樹枝，等火燒得旺了，再輕輕投入木柴。一番操作熟練無比，顯然是相當的有經驗了。
“如果火不夠大，可以拉動這個的風箱。”他用英語對保鏢們說道，並拉了一個來回作為示範。
保鏢們十分慚愧，圍在竈前紛紛點頭，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。
李玩這才拍拍手站起來，離開廚房時，順便瞟了一眼瓢盆裏的食材，果然都是他愛吃的。
“叔叔，真是不好意思。”楊可跟在他身後有些抱歉地說道。
“有什麽不好意思？”
李玩來到院子一角，用水桶裏的瓜瓢舀了半瓢引水，倒進壓水機裏，接著上下按壓手柄，一直按了七八下，壓水機裏發出咕咚幾聲，水管裏隨即湧出一道清澈的水流，嘩嘩往外湧動，流入石板砌成的小水渠裏。
李玩就著這道水流洗手，楊可立馬搶下手柄上的工作，壓得飛快，水流不斷從壓水機裏湧出。
“行了，不用壓了。”李玩洗凈了手，甩了甩，楊可立即懂事地從懷裏掏出手帕，替他把手上殘留的水漬擦幹凈。
李玩將那天藍色的帕子展開了來，透過夕陽的餘暉，能看到上面有十分細膩的暗紋提花。他笑道：“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，還隨身攜帶花手帕。”
楊可英俊的臉蛋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，嘴唇動了一下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隨身攜帶手帕，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。之前負責照顧他的保姆，為了盡量避免他在外頭把衣服和臉弄臟，隨時都會在他衣兜裏塞一條手帕，告訴他如果發現有地方臟了，就自己拿出來擦一擦嘴嘴和手手。
楊可的聲音細若蚊吶：“那我以後不帶了……”
李玩將手帕還給他：“別呀，我開玩笑呢。”
楊可把手帕收回衣兜裏，沒再說什麽。
他這個樣子要是被集團屬下或者商業夥伴見了，不知會作何感想。
李玩又說：“對了，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你父親？”
楊可想著距離晚飯時間應該還有一陣子，便點了點頭。
兩人來到房子後面的小樹林，林間有一條不太明顯的小道，鋪滿了枯枝敗葉，看得出來是特意修葺而成的，只是由於近年來少有人走，有些荒蕪了。
小道彎彎曲曲穿過樹林，沿著一個小山包延伸上去，一直通往山包頂端的空地。
幾座孤零零的石質墓碑佇立在空地中央，經過多年的風吹日曬，大多墓碑都布滿了風化腐蝕的痕跡，不過卻被打理得很幹凈，每一座墓碑前還有一小束焉掉的野花。
李玩走到最新的那座白石墓碑前，前方放置著的粗糙瓦瓷瓶裏，插著漫山遍野采摘聚集而成的花束，還很新鮮，各種顏色種類都有，足以說明逝者在李玩心中的地位。
“大哥，我帶小可來看你了。”李玩的聲音在傍晚的風中低低地響起。
“你也看到了，他現在很好，不僅順利接手楊氏，穩坐頭部交椅，還特別孝順，特地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看我這個不正經的叔叔。”
他笑了一下，頓了頓，又補充一句：“人也不呆不楞了，現在可機靈了呢。”
楊可聞言，暗暗吃了一驚：難道我以前在叔叔眼裏是呆呆楞楞的？我難道不是一直表現得很乖巧很成熟嗎？不然叔叔為什麽總叫我“乖寶貝”？唉，真是猜不透叔叔的心思！
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，雙手合十，朝父親的墓碑深鞠一躬。
李玩蹲下來，手指撥弄了一下瓶裏的花朵。他用的力道極輕，一片花瓣卻隨之脫落，於是那朵白色小花便缺了口，不再完整。
那飄落的細小花瓣，宛如一道無聲地嘆息。
半年前，楊曉的生命走到了盡頭，李玩在瑞士的醫療研究所陪伴他度過了最後的日子。
整整兩個月，他們每天都待在一起，就像小時候那樣，同吃同住，無話不談。
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，雙方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及那些不愉快的過往。
生死面前，舊事重提除了帶來痛苦，又能改變什麽呢。
楊曉最後的時光被病魔折磨，瘦得幾乎脫了像，最後卻是笑著離開的。
在李玩心裏，那些曾經折磨他的執著，不甘，怨恨，痛苦，也統統隨著楊曉的死而消逝了。
消逝過後，卻留下一片巨大的空白，一片無法填補的空虛。
舉辦過簡單的家庭葬禮後，李玩遵從楊曉的遺願，將他的骨灰帶回家鄉安葬。
或許是由於經歷了兩段加起來足以毀掉他一切愛欲的感情，也或許是經歷了一場痛徹心扉的死而覆活，加之他已不再年輕，李玩也產生了落葉歸根的想法。
他回來這裏，便不打算再出去。
遠離曾經的一切，守著這棟老房子，守著各種各樣的回憶，整天頹廢度日。
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，死了就葬在這裏。
李玩又將其他墓碑一一說給楊可認：“這邊是你的爺爺，這邊是你的奶奶，這邊是你的母親。還有這位，是麒麟的父親，他是你爺爺的摯友，老家在離這邊二裏地的鄰村，死的時候身邊沒人，師父便將他葬到自家墓園裏。”
李玩每說一個，楊可便雙手合十，鞠躬。
所有人都拜過一遍後，李玩撫摸著楊可的頭，微笑著輕聲喚了一句“乖孩子”。
楊可很是受用。
兩人順著小路回來，在庭院門口遇到從鎮上買東西回來的鐵蛋，小孩額頭上冒了一層薄汗，嘴裏叼著半截融化了的碎冰冰。
他手裏的塑料袋裏裝著飲料和白酒，其他較重的東西則裝在一個布袋裏，由土狗大黃馱在背上。
“玩哥哥！”鐵蛋見了他，興沖沖地跑過來，眼神亮晶晶。大黃在他身後歡快地搖著尾巴。
李玩笑著誇獎他：“真快呀，今晚留在這邊吃飯吧，大黃也是。”
這要是在往常，鐵蛋鐵定是樂意極了。可今時不同往日，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年輕男子，又想到今天與這男子一道來的，那些壯得不像話的外國人，心裏便有了一絲不自在。
他把塑料袋和布袋子交給李玩，搖搖頭說：“不用啦，今天晚上奶奶要給我做香炸小酥肉，我不回去的話，她會不高興的。”
“也好，天快黑了，快回家去吧。”李玩接過了袋子，看著孩子像顆發射的小炮彈般，舉著沖鋒的拳頭，嘴裏發出嘟嘟嘟的聲音，消失在道路轉角處。
“小心別掉溝裏去了啊！”他在後面喊道。
袋子拿在手上還沒超過十秒鐘，就被楊可不容分說地奪了去。
首先酒是一定要沒收的。又拿起飲料瓶看了看，可樂，嗯，勉強能喝吧。
他一本正經地說道：“叔叔以後少喝這種飲料，裏面有很多糖分和卡路裏，對身體不好。”
李玩納悶：“怎麽不好了？那麽多人都在喝。”
“喝多了會影響身體多個系統。”
李玩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：“我身體裏有什麽系統？還有，把酒還給我。”
楊可將酒瓶移到背後，想了想，說：“叔叔，我派個人過來照顧你好不好？以後你想吃什麽，直接吩咐就是了。”
李玩翻了個白眼，轉身往院子裏走去：“哼，我才不要呢，到時候這也不行那也不行，你是想故意找個人來氣死我是吧？”
楊可緊跟在他身後：“怎麽會呢？我都是為叔叔的日常生活著想，那要不你搬去跟我一起住，這樣的話，你可以每天喝50毫升這種飲料……”
“行了！閉嘴！”
李玩簡直煩不勝煩，氣沖沖地沖進堂屋，噔噔噔跑上樓去了。
兩個保鏢們正在堂屋忙著布菜，裏面擺了兩張桌子，李玩和楊可坐一個桌，保鏢們坐另一桌。
楊可把酒瓶往桌上隨手一放，說道：“把這個拿去處理掉。另外，把我和叔叔的飯端到二樓來，你們自己隨意。”
說完也往樓上去了，每走一步，老舊的木頭樓梯便會吱呀吱呀地響，十分不堪重負似的。
待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，其中一個保鏢壓低聲音對同伴說道：“要是咱們誰不小心踩塌了掉下去，到時候別忘了申請工傷賠償和傷假。”說完，兩人相視一笑。
吃過晚飯，休息了一會兒，楊可親自去廚房提了兩桶燒好的熱水，上來二樓的浴室，叫李玩過去洗澡。
李玩從櫃子裏拿了幹凈睡衣，走過來說道：“我用一桶水就夠了，就隨便洗洗。”
楊可殷勤道：“叔叔，我給你洗頭。”
李玩當著他的面砰地關上了浴室門：“哼，酒都不讓喝，還想給我洗頭？門都沒有！”
楊可只得望著門板苦笑。
待到兩人都洗了澡，收拾好一切，已是晚上十點了。
叔侄倆躺回各自的床上，李玩關了燈，室內陷入黑暗。
唯有半拉上床簾的窗戶透入隱隱月光。
屋裏飄蕩著若有似無的線香味。
這個季節的鄉下，一到晚上，仍有不少蚊蟲肆虐，李玩一般都會點上一支驅蚊香，裏面添加了一些助眠的成分，是他專門找人定制的。
躺在黑暗中的兩人沒有說話，四下一片靜謐。李玩能聽到樓下保鏢放輕的腳步聲，他們在夜間輪流值崗，盡忠職守地保衛他們的雇主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，從對面的床上傳來低低的聲音：
“叔叔，晚安，祝你有個好夢。”
李玩從鼻腔裏哼出若有似無的一聲，算是應答。
接著任由意識滑入了睡眠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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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可也聞到了煙味，連忙下了床：“怎麽回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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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飛快地下了樓，很快找到了所謂的“起火點”。
原來是保鏢準備做飯的時候，不會使用土竈，一直沒能成功點燃木柴。結果就導致煙量巨大，竈洞裏卻始終只有火星，木柴根本燃不起來。
整個廚房裏濃煙彌漫，能見度極低，嗆得裏面的幾個人直咳嗽，眼睛熏得通紅，狼狽不堪。
李玩哭笑不得，讓他們先出來透透氣。等煙霧散了，他再走進廚房，先是用從村民那裏要來的麥稈點燃火，再放入一把細小的樹枝，等火燒得旺了，再輕輕投入木柴。一番操作熟練無比，顯然是相當的有經驗了。
“如果火不夠大，可以拉動這個的風箱。”他用英語對保鏢們說道，並拉了一個來回作為示範。
保鏢們十分慚愧，圍在竈前紛紛點頭，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。
李玩這才拍拍手站起來，離開廚房時，順便瞟了一眼瓢盆裏的食材，果然都是他愛吃的。
“叔叔，真是不好意思。”楊可跟在他身後有些抱歉地說道。
“有什麽不好意思？”
李玩來到院子一角，用水桶裏的瓜瓢舀了半瓢引水，倒進壓水機裏，接著上下按壓手柄，一直按了七八下，壓水機裏發出咕咚幾聲，水管裏隨即湧出一道清澈的水流，嘩嘩往外湧動，流入石板砌成的小水渠裏。
李玩就著這道水流洗手，楊可立馬搶下手柄上的工作，壓得飛快，水流不斷從壓水機裏湧出。
“行了，不用壓了。”李玩洗凈了手，甩了甩，楊可立即懂事地從懷裏掏出手帕，替他把手上殘留的水漬擦幹凈。
李玩將那天藍色的帕子展開了來，透過夕陽的餘暉，能看到上面有十分細膩的暗紋提花。他笑道：“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，還隨身攜帶花手帕。”
楊可英俊的臉蛋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，嘴唇動了一下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隨身攜帶手帕，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。之前負責照顧他的保姆，為了盡量避免他在外頭把衣服和臉弄臟，隨時都會在他衣兜裏塞一條手帕，告訴他如果發現有地方臟了，就自己拿出來擦一擦嘴嘴和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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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可把手帕收回衣兜裏，沒再說什麽。
他這個樣子要是被集團屬下或者商業夥伴見了，不知會作何感想。
李玩又說：“對了，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你父親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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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來到房子後面的小樹林，林間有一條不太明顯的小道，鋪滿了枯枝敗葉，看得出來是特意修葺而成的，只是由於近年來少有人走，有些荒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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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座孤零零的石質墓碑佇立在空地中央，經過多年的風吹日曬，大多墓碑都布滿了風化腐蝕的痕跡，不過卻被打理得很幹凈，每一座墓碑前還有一小束焉掉的野花。
李玩走到最新的那座白石墓碑前，前方放置著的粗糙瓦瓷瓶裏，插著漫山遍野采摘聚集而成的花束，還很新鮮，各種顏色種類都有，足以說明逝者在李玩心中的地位。
“大哥，我帶小可來看你了。”李玩的聲音在傍晚的風中低低地響起。
“你也看到了，他現在很好，不僅順利接手楊氏，穩坐頭部交椅，還特別孝順，特地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看我這個不正經的叔叔。”
他笑了一下，頓了頓，又補充一句：“人也不呆不楞了，現在可機靈了呢。”
楊可聞言，暗暗吃了一驚：難道我以前在叔叔眼裏是呆呆楞楞的？我難道不是一直表現得很乖巧很成熟嗎？不然叔叔為什麽總叫我“乖寶貝”？唉，真是猜不透叔叔的心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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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逝過後，卻留下一片巨大的空白，一片無法填補的空虛。
舉辦過簡單的家庭葬禮後，李玩遵從楊曉的遺願，將他的骨灰帶回家鄉安葬。
或許是由於經歷了兩段加起來足以毀掉他一切愛欲的感情，也或許是經歷了一場痛徹心扉的死而覆活，加之他已不再年輕，李玩也產生了落葉歸根的想法。
他回來這裏，便不打算再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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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，死了就葬在這裏。
李玩又將其他墓碑一一說給楊可認：“這邊是你的爺爺，這邊是你的奶奶，這邊是你的母親。還有這位，是麒麟的父親，他是你爺爺的摯友，老家在離這邊二裏地的鄰村，死的時候身邊沒人，師父便將他葬到自家墓園裏。”
李玩每說一個，楊可便雙手合十，鞠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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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手裏的塑料袋裏裝著飲料和白酒，其他較重的東西則裝在一個布袋裏，由土狗大黃馱在背上。
“玩哥哥！”鐵蛋見了他，興沖沖地跑過來，眼神亮晶晶。大黃在他身後歡快地搖著尾巴。
李玩笑著誇獎他：“真快呀，今晚留在這邊吃飯吧，大黃也是。”
這要是在往常，鐵蛋鐵定是樂意極了。可今時不同往日，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年輕男子，又想到今天與這男子一道來的，那些壯得不像話的外國人，心裏便有了一絲不自在。
他把塑料袋和布袋子交給李玩，搖搖頭說：“不用啦，今天晚上奶奶要給我做香炸小酥肉，我不回去的話，她會不高興的。”
“也好，天快黑了，快回家去吧。”李玩接過了袋子，看著孩子像顆發射的小炮彈般，舉著沖鋒的拳頭，嘴裏發出嘟嘟嘟的聲音，消失在道路轉角處。
“小心別掉溝裏去了啊！”他在後面喊道。
袋子拿在手上還沒超過十秒鐘，就被楊可不容分說地奪了去。
首先酒是一定要沒收的。又拿起飲料瓶看了看，可樂，嗯，勉強能喝吧。
他一本正經地說道：“叔叔以後少喝這種飲料，裏面有很多糖分和卡路裏，對身體不好。”
李玩納悶：“怎麽不好了？那麽多人都在喝。”
“喝多了會影響身體多個系統。”
李玩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：“我身體裏有什麽系統？還有，把酒還給我。”
楊可將酒瓶移到背後，想了想，說：“叔叔，我派個人過來照顧你好不好？以後你想吃什麽，直接吩咐就是了。”
李玩翻了個白眼，轉身往院子裏走去：“哼，我才不要呢，到時候這也不行那也不行，你是想故意找個人來氣死我是吧？”
楊可緊跟在他身後：“怎麽會呢？我都是為叔叔的日常生活著想，那要不你搬去跟我一起住，這樣的話，你可以每天喝50毫升這種飲料……”
“行了！閉嘴！”
李玩簡直煩不勝煩，氣沖沖地沖進堂屋，噔噔噔跑上樓去了。
兩個保鏢們正在堂屋忙著布菜，裏面擺了兩張桌子，李玩和楊可坐一個桌，保鏢們坐另一桌。
楊可把酒瓶往桌上隨手一放，說道：“把這個拿去處理掉。另外，把我和叔叔的飯端到二樓來，你們自己隨意。”
說完也往樓上去了，每走一步，老舊的木頭樓梯便會吱呀吱呀地響，十分不堪重負似的。
待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，其中一個保鏢壓低聲音對同伴說道：“要是咱們誰不小心踩塌了掉下去，到時候別忘了申請工傷賠償和傷假。”說完，兩人相視一笑。
吃過晚飯，休息了一會兒，楊可親自去廚房提了兩桶燒好的熱水，上來二樓的浴室，叫李玩過去洗澡。
李玩從櫃子裏拿了幹凈睡衣，走過來說道：“我用一桶水就夠了，就隨便洗洗。”
楊可殷勤道：“叔叔，我給你洗頭。”
李玩當著他的面砰地關上了浴室門：“哼，酒都不讓喝，還想給我洗頭？門都沒有！”
楊可只得望著門板苦笑。
待到兩人都洗了澡，收拾好一切，已是晚上十點了。
叔侄倆躺回各自的床上，李玩關了燈，室內陷入黑暗。
唯有半拉上床簾的窗戶透入隱隱月光。
屋裏飄蕩著若有似無的線香味。
這個季節的鄉下，一到晚上，仍有不少蚊蟲肆虐，李玩一般都會點上一支驅蚊香，裏面添加了一些助眠的成分，是他專門找人定制的。
躺在黑暗中的兩人沒有說話，四下一片靜謐。李玩能聽到樓下保鏢放輕的腳步聲，他們在夜間輪流值崗，盡忠職守地保衛他們的雇主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，從對面的床上傳來低低的聲音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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